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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5.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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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

司顏低頭看了看那只握住自己的手。

骨節勻亭,皮膚蒼白,長長的手弓自然呈現優雅的弧度。他的手溫熱而幹燥,明明是個冒犯的動作,卻不讓人覺得討厭。

“顏顏,這是你朋友嗎?”秦逸看著動作親昵地兩人,目光中充滿不可置信。

任白朝旁邊輕輕一瞥,轉過身,仿佛這時才註意到她身邊有人。

司顏感覺自己被松開了,他把手伸向了秦逸:“任白。”

“任先生,”秦逸張張嘴,擡起雙手握住,笑得很勉強,“敝人秦逸,幸會。”

Jenny打開了隨身的手包,從裏面拿出名片夾來,抽出一張雙手遞出:“還請收下任先生的名片,秦先生,您帶名片了嗎?”

“帶了的。”秦逸意外了一下,從錢包裏翻出了名片,遞過去。

Jenny輕聲說了句“我收下了”,接過一看,笑了笑:“原來秦先生在捷迅高就,真是年輕有為,說起來,任先生在捷迅正好有點股份,我們可以算半個同事呢。”

話一出口,秦逸臉上的表情,很是精彩。

“任先生還要送司小姐回家,”Jenny微笑著收起了名片,“那就不打擾二位了。”

司顏坐進車裏的時候,人還有些蒙圈,腦袋習慣性地要往窗外的方向撇去,聽到任白說:“別回頭看。”

“啊?”她一楞,忍住了動作。

不得不說,任白的出現很及時,把她從剛才那麽窘迫的境地中解救了出來,她輕咳兩聲:“嗯,剛才,謝謝你。”

她說話的時候,雙手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,左手被他握過,似乎比右手要燙一點。

氣氛微妙地泛起了粉紅,司顏也開始為自己剛才生硬地從餐廳離開而感到抱歉,而下一秒,任白就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:“我看你是腦子壞了,那樣的男人,值得留戀?”



他說什麽?

她謝謝他,結果換來了一句譏諷?怎麽,他剛才為她解圍不是因為好心,僅僅是把她叫到車上來嘲笑的?

司顏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,她忍著氣:“我才沒留戀,我心裏有數,用不著你來提醒。”

任白若有若無的笑容更明顯了一點:“你眼光也不怎麽樣。”

“你!”男人的話看似輕描淡寫,實際殺傷力爆表,司顏喉頭一甜,幾乎要吐血,“我要下車!”

“任先生,”前排的Jenny回過頭來,叫住了他,勸道,“您別再逗司小姐了。”

他欲言又止,把腦袋一撇,轉向了窗外。

“司小姐,”Jenny又轉向司顏,“任先生是關心您,不要生氣,是我們把您帶過來,送您回去也是應該的,您別著急下車。”

司顏深呼吸連續做了幾個來回,說服自己不要與這個無禮的男人一般見識,也扭過了腦袋,不去理他。好在,車開得又快又穩,眨眼,就到了家。

Jenny依然恭敬而周到,送她下車,一再向她致歉,那男人倒是無動於衷,隔著厚厚的黑色玻璃,看不見表情,Jenny敲敲車窗,裏面也沒有任何反應。

“真是抱歉,任先生平時不是這樣的,他今天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。”Jenny只能作罷,朝司顏陪著笑臉。

“沒事,大人不記小人過。”司顏“大度”地擺擺手,“那我上樓了,謝謝你,Jenny姐。”

“司小姐,再見。”Jenny笑瞇瞇地向她半鞠一躬,轉身回到了車上,車開走後,司顏才上了樓。

一回到家,方雯就眉開眼笑地迎上來,把她拉過去盤問:“怎麽樣,跟人家聊得怎麽樣?”

“就是請我喝了杯板藍根。”司顏抓抓頭發,含糊地用春秋筆法敷衍過去。

“板藍根?”方雯陷入了困惑,不是很懂,犯著嘀咕,“現在的年輕人流行喝這個?……哦還行,對身體好。”

“啊對了媽媽,”司顏也正好有一堆問題要問她,“你怎麽會認識任夫人這樣的人啊?”

兩個人一相認之後,要好得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,連她也沾光讓任夫人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。可她怎麽從來沒聽說過,老媽還認識這麽有錢的人家?

方雯被問住,古怪地沈默了一刻,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:“傻孩子,是因為你啊。”

“啊?”司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沒能轉過彎來,“怎麽可能是因為我?”

方雯問:“還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在路上撿到紙飛機,然後報了警嗎?”

“……記得啊。”突然提起了往事,司顏的思緒回到了十年前,那時她年紀還小,放假去郊外的外婆家玩。

還記得外婆給了很多零花錢,她拿了錢,開開心心地出門買冰淇淋吃,路過一排廢棄的工廠,忽然一只小小的紙飛機飛到了腳邊,她停下腳步,蹲下身撿到手裏,四處望望。

是從哪裏飛過來的?在她東張西望的時候,又一只紙飛機從工廠高高的窗戶上飛了下來,落在了那邊的草叢上,她跑過去,把那一只也撿了起來。

一只小小的紙飛機,怎麽會飛得這麽遠呢?好奇的小司顏用手拆開了疊得別致的飛機翅膀,想研究一下是怎麽疊出來的,好回去跟夏樹炫耀一番。當整張紙在面前展開後,她發現,那是一張冥鈔。

冥鈔上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材料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字母:SOS。

這三個字母的意思她知道,當時,她已經讀初中了。她擡起頭,又看了一眼,那扇高高的窗戶。

然後,走去小賣部買了冰淇淋,吃完就回家找了方雯,借手機報了個警。

警察說了句會來看看,這件事就不了了之。只記得在那不久之後,方雯帶她去吃了一頓肯德基,買了好幾件漂亮衣服,說是犒勞她這段時間讀書用功。

“我一直沒告訴過你,你報的警,是個大案子。”事隔十年,方雯才跟她說了實話,“當時有戶有錢人家,兒子被綁架了,要五千萬贖金,警察一直找不到罪犯窩藏的地方。”

司顏小心翼翼地問:“不會就是我報警破的吧?”

方雯點點頭。

司顏:“……”

“被綁架的就是姓任的那小孩。他們家的人一直想當面感謝你,還想寫表揚信,被我攔下來了。我不希望我女兒被媒體采訪,要是讓罪犯的同夥摸到你的信息,報覆怎麽辦?又怕你小孩子,嘴巴管不住,會自己到處說,所以也沒告訴你。”方雯提起這事還心有餘悸,她當時擔心了幾個月,連覺都睡不好,“還好還好,這都十年過去了,什麽事也沒發生。”

“所以你就瞞了我這麽久啊?”司顏陡然接受了這麽大的信息量,好一陣都緩不過神來,被方雯照著後腦勺一拍:“媽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……我想靜靜。”她一扭身,就躲進小房間裏去了。

這麽說來,她還算是那個任白的救命恩人,可以這麽說吧?

那麽,他本人知道嗎?不知道為什麽,司顏心裏居然暗暗有點得意。

怪不得,任夫人在認出方雯之後,再看她時的那個態度,就差當場認她作女兒。

司顏翹著二郎腿,躺在床上一顆一顆地往嘴巴裏丟葡萄,方雯為了安撫對她造成的“精神傷害”,洗了一大盤水果送了進來。

“顏顏,小夏來看你了。”大概也是愧疚,方雯終於松了態度,把夏樹放進了家門。先前因為頂替新郎的事,她可沒少責難夏樹這個“幫兇”。

見到好朋友分外親切,司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坐起:“下班啦?”

“顏顏。”門一關,夏樹沖過來,激動地對她說,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!”

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而已,司顏一頭霧水:“什麽?”

“你從街上撿回來的那人,”夏樹一屁股坐到她床邊,端起果盤就揪了顆葡萄,“是任氏集團老板的兒子,真名叫任白!”

“嗯?哦……”司顏還以為是什麽勁爆消息,跟方雯剛才講的那個一比,簡直弱爆了,“這個我已經知道了。”

“哈……”夏樹對她的反應很失望,興致缺缺地道,“好吧,我就說呢,他怎麽那麽眼熟,我跟領導去任氏大樓參加技術峰會的時候,在停車場見過他……他那天在我家如果直接說他叫任白,我估計當場就能想起來了。”

是吧,司顏摸著下巴,百思不得其解,他明明叫任白,為什麽要用別人的名字呢?她想起那一頭的煤灰和亂蓬蓬的頭發,難道,他是不想被人找到?

“性格也奇怪,他性格也太好了。”夏樹見她摸下巴,自己也摸下巴,苦苦思索,“明明傳聞任氏的小任總是個很難搞的人哎,又刻薄又毒舌,經常在會議上把他們高層罵哭。我的天,這個傳聞應該是很離譜的那種吧……”

離譜嗎?呵呵。

一點兒也不。司顏想起了今天的種種,那個人是確實能幹出這種事的吧?這傳聞,絕對是真的。她也不說話,摸著下巴冷笑。

“你怎麽都不說話?”夏樹好半天都是一個人在說,感覺很沒意思,索性換了個話題,“對了,什麽時候回去上班啊?”

“過完周末就去吧。”司顏終於想起自己還是個有工作的人,作為一名銀行的底層員工,能請到這麽多天的婚假,實在太不容易了,這個時間,她原本應該是在海邊享受新婚蜜月的。沒想到,一個遇人不淑,她就只能在家虛度過這段來之不易的假期。

次日清早,還在享受著最後的賴床時光的司顏,被一陣“咚咚咚”的捶門聲驚醒。

“媽,著火了嗎?”司顏被催得連鞋都來不及穿,光著腳就跑過去開了門。

就見方雯已經穿戴一新,瞧著她一副瞌睡蟲樣,皺起了眉頭:“都幾點了?還不快刷牙洗臉,你任阿姨請我們家去做客,她兒子已經在樓下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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